紫夏廖浅

偏我来时不逢春(18)【捉虫】 (第1/8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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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山君一直觉得,那一缕突然间透进来的光是她的救赎。

她确实凭靠着那缕光又重新生出了活的意志。

她想,这日子,是越发过得好了。

她天生就倔,不肯认输,于是就算是爬,她也要爬到窗户边,艰难的撑着墙站起来,伸出手去捧住那星星点点,努力的将脸凑过去今日有一缕光,明日说不定就能逃出去。

置身于暖阳之中

她以为,这叫终究有救。

却原来,这叫-点天光。

这让她挣扎过的无数个白天黑夜,都成了笑话。

她一时之间,只觉得又回到了那个被捆住手脚送回淮陵的寒冬,无助,悲愤,委屈,绝望。

她在那里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,在那里恨宋知味,恨镇国公一家,恨天,恨地,恨每一个认识的人。恨到最后,面目全非,又开始强迫自己清醒。

她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,不让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吞掉了理智,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。

她很努力的活了。

但她还是有撑不住的时候。

她不再去吃那些冷菜馊饭,不再去想着活,她面无表情坐在地上,手里拿着老和尚的戒刀。

那缕光出现的是如此适宜

在刀挨近手腕的那一刻,它出现了。

她不知道愣了多久,又摸索着到门口端起冷菜吃了起来。

活下去吧。

再努力活一活。日月有明,容光必照,说不得有一日,就照到了她这里。

她就这么的,又活了那么久。

活到最后,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

是用刀割破了手腕?是衰竭而死?是饥肠辘辘而亡?

兰山君的头慢慢低下去,身子忍不住颤抖,眼眶忍不住泛红,却还是倔得很,不肯掉下一滴泪来。她想,别查了,就用戒刀杀了宋知味算了。

她没了一条命,宋知味赔掉一条命,正好。

一命抵一命,不亏。

她蹭的一声站起来,急切的去寻自己的刀。

她这么一副样子,早就吓坏了在旁边的寿老夫人和郁清梧。

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往前走,郁清梧只能去拦,但哪里拦得住,她力气大得很。他一着急,怕她出事,只能逾越,用尽力气按住她的肩膀。“兰姑娘,你怎么了?”

“兰姑娘?”

“山君。'

他悬着心喊,“山君一回神!”

兰山君听见自己的名字,这才缓缓的恢复理智。

她怔怔抬头,看见郁清梧担忧的看着她,轻声道:“山君,回神。”

寿老夫人方才一直坐着,刚刚猛的站起来头有些晕,又跌坐回去,在那里干着急:“山君,你怎么了?”兰山君摇摇头,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

可能是压抑太久,可能是恨意太深。

但从噩梦苏醒,又不免索求更多,她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。

这还是重生回来之后,她第一次失态。她急急转身往回走,生怕自己再冲动。谁知脚一软,便要倒下去,幸而郁清梧就在身边,连忙伸手将人扶住。因不敢逾越太过,只能用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臂,这才将寿老夫人眼见兰山君冷静下来,这才松口气道:“钱妈妈,快拿几块糖来化了给她喝下去。”

又叫郁清梧,“扶着山君坐下去,别站着,那样费力气。”

郁清梧照做,等兰山君坐下之后,他出了一身的汗。

他倒是没发觉,又急急的蹲下去,轻声说了句得罪,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为她号脉。

这是他年少时候学的本事,跟读书一般,也是下了苦功夫的。

钱妈妈端了糖水来,用勺子喂给兰山君喝。赵妈妈本在门口守着马车,听见声音不对往里走,一进来就见郁清梧正为自家姑娘号脉,她连忙着急问,“这是怎么了?”郁清梧:“无事,应当只是....是吓着了。

他迟疑不定。若是按照诊断来,她这是心神俱伤,方才那一下,倒像是回光返照。但也可能是他学艺不精。好在她现在的脉象现在是稳下来了,他道:“压压惊就行。

寿老夫人闻言看了他一眼,倒是没有继续问,只是将兰山君慢慢的搂在怀里,生怕再惊吓了她,宽慰道:“没事,没事,不用吓着,有我在呢,我也算是老封君了,妖魔鬼怪都得绕行。”兰山君被这般围着打转,心中感激,却也知道自己的言行可能令他们起疑了。

但他们应也无从查起。她过去的十六年是有迹可循的,无论怎样,都查不到她身上去。

她扯了个谎言,道:“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,也曾经听一位来买猪肉的夫人说起过她有这么一段过往。她低声道:“书上看见的时候,只觉得是一段荒谬的话。听人说起,也觉得是假的。

“谁知道,真就有这么一种刑罚。现在想想,听人说的时候并不真心,以为是她用谎话来支吾我,还对人敷衍得很,假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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