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夏廖浅

冰山高处万里银(14)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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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妈妈多炒了一碟小菜, 便招呼赵妈妈等人一块喝酒。

喝得差不多了,她哼着小调回屋,路过院子, 恰好看见郁清梧抱着一床被子出门。

寒风凛冽,他穿得单薄,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失魂落魄。

哎哟,小苦瓜!

钱妈妈急急走过去:“郁少爷, 怎么又被赶出来了?”

郁清梧唉声叹气。

他就知道,圣僧一旦还俗,太监一旦有欲, 便要跌落凡尘,挪榻滚人。

他没有直说,但此时无声胜有声, 钱妈妈便为他发愁,“你到底行不行嘛!都快一年了, 还没有感化山君的心?”

郁清梧闻言诧异抬头, “您知道我和山君……心意不通?”

钱妈妈:“我难道是瞎子?山君对你客客气气,毫无情意, 哪里像是夫妻。”

郁清梧听着不大喜欢,用眼神示意钱妈妈看被子, “我临要出门时,山君还让我搬着被子走,晚上别冻着, 难道这不是情意?”

钱妈妈:“……”

“你这么想也行。”

她带着郁清梧去厨房烧火暖和身子, 顺便给他做一顿宵夜, 安慰安慰失意人。

她手脚麻利的剁肉丝, 纳闷问, “你在屋子里赖了快一年,再赖下去也是可以的——怎么这会儿愿意出来了?”

郁清梧不吭声,半晌才道:“我再管不住我的眼睛。”

原来即便早有情意,这份情也分深浅。

他越发情浓,总要露馅的。

钱妈妈好笑起锅烧油:“后悔吗?”

郁清梧摇摇头,“不后悔。”

他以前是爱山君。

现在却是想爱山君。

他以前愿意为她晨间续灯,但他现在更想她那盏钟馗除妖灯不再燃起。

屋外风声越发大,他的声音却更低了些,轻声道:“我从前不懂山君,只以为给她点一盏灯就可以安抚她的噩梦,可是如今想来,噩梦之所以噩梦,便是三横一竖围成了条条框框,将人的嘴巴也封了起来,什么都不能说,只能独自忍受。”

他往灶肚里放了一根柴火进去,火光瞬间大起来:“所以我就想啊……既然她不愿意说过去,那我就为她说将来。”

既要说将来,他便心生贪念。

他喃喃道:“我想她的将来有我。”

钱妈妈闻言好不感动,给他的肉丝面里多加了三个鸡蛋!

她将一碗面递过去,鼓励道:“郁少爷,虽说郎追女隔座山,但我眼瞧着,你已经爬过了半座山。”

郁清梧却不敢相信,端着碗不动,食不下咽。

钱妈妈:“我能骗你?”

她指指碗里的鸡蛋,“好比这蛋吧,看着不露山不显水,但却含有天地之气,自成一个小天地。”

“蛋清似天属阳,蛋黄像地属阴。蛋清绕着蛋黄,虽然可以单独分出来,但阴阳交融,没了蛋清,还能叫蛋吗?”

她笑着宽慰,“你和山君,命运交缠,早已经成了单独的小天地,没人能插得进去。即便你现在被赶出来,但你们那个小天地里啊,也只有你能进去。”

“我在一边瞧着,山君对你,很是不一样的。”

这番话,到底叫郁清梧高兴起来,连吃了三个鸡蛋还不满足,又央求着钱妈妈再煮三个来吃一吃,好让这份天地之气多一些。

钱妈妈翻了个白眼,“即便是天地之气,也不能太膨胀!”

她将人赶回去睡觉,自己一个人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。

她端了一碗面给兰山君。

她笑着问,“你把郁少爷赶出去啦?”

兰山君也正懊恼,“我本是要自己去书房睡的。”

结果他一听,也不要修同船渡了,慌不择路站起来就要走,急急忙忙的,还是她想起书房没被子,让他捧了一床走。

不然他怕是能冷一晚上不吭声。

她叹息,“我心里愧疚得很。”

钱妈妈却哎哟一声:“你去外头睡什么?也不用愧疚!这宅子是老夫人给你的,郁少爷得你喜欢,便能睡这里,不得你喜欢,你啊,赶他出去也没有事。”

兰山君听得好笑起来,“又让您担心了。”

钱妈妈:“你放心,我不是来做说客的,只是怕你肚子饿罢了。”

兰山君感激,顿了顿,还是问,“他还好吗?”

钱妈妈叹息,“哪里好得了呢?看着伤心得很,跟邬庆川又死了一次似的。”

兰山君端着面哭笑不得,最后也跟着叹气:“如丧考妣啊。”

到底是她对不住他。

钱妈妈摸摸她的头,“你放心,他这个人,受的伤太多了,好起来就快,我都没见过像他这般快愈合伤口的人。”

“你看邬庆川那般对他,他可曾一蹶不振过?”

这倒是真的。

与郁清梧相遇以来,兰山君确实发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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