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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“嗳嗳,多谢了……”趁着有机会,还得探一探底细,“鹤予娘,你这一走,是要去做皇后娘娘了吗?我早就瞧鹤予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,原来是龙种,怪道呢!”
如约难堪地笑了笑,没有多言,转身由人搀扶着,登上了那架巨大的车辇。
车马笃笃前行,鹤予却偎在她怀里,拿陌生的眼神,望着他一贯爱戴的老师。
皇帝有些紧张,俯身问:“怎么了?不认得我了”
鹤予憋了半天才道:“你明明很有钱,为什么欠着我娘的钱,到现在才还?”
捏着心的两个人,被孩子稚气的问题逗笑了。
皇帝拉他进怀里,温声道:“你还小,参不透大人之间的事,等再长大一些,自然就明白了。横林,你上回说,我要做你爹,你很不高兴,可我现在得告诉你实情了,杨稳不是你爹,我才是你亲生的父亲。”边说边取过车围上挂着的剑,抽出剑身作镜子,让他仔细打量,“你瞧,咱们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?你是我的骨肉,才会承袭我的样貌。杨稳对你有恩,日后可以认他做义父,孝敬他。但你要记着,你爹只有一位,那就是我。往后别再叫老师了,要叫皇父,知道吗?”
鹤予的那双大眼睛里装着惶恐,努力从他身边挣脱,又扑回了母亲怀里。
如约抱住他,温柔地安抚,一下下轻拍他小小的脊背。
半晌鹤予才仰起脸问:“娘,他说的是真的吗?”
如约说是真的,“娘原本也想告诉你,只是一直开不了口。现在娘问你,你喜欢他吗?要是喜欢,咱们就跟他回京城。要是不喜欢,那咱们现在回峡溪,还来得及。”
鹤予回头望了望他,见他默默凝视着自己,小人儿能感知他的悲伤,到底还是有些不舍,“我们回峡溪,他就得一个人孤零零地走,怪可怜的。”
如约摸摸他的小脸,“那就一起走吧。到了京城,你还能见到你惦记的人。”
鹤予顿时高兴起来,“是爹吗?他也在京城?”
这话说完,自然有人吃味儿。鹤予才想起扭头看亲爹,结果发现他趴在紫檀小桌上一动不动,只听见做作的哭声,在车舆内回荡。
如约抚抚前额,惨然望着鹤予。
鹤予良心顿时不安,挨过去拍拍他的背,支吾着劝说:“你别哭了。”
肘弯里传出含糊的控诉,“我才是你爹,你怎么还管杨稳叫爹?以后只能叫干爹,记住了吗?”
鹤予无可奈何,小大人般应承着:“记住了,管他叫干爹。你这么大的人,好好说话不成吗,做什么要哭鼻子!还哭得出声儿,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?哎呀,我脑袋都疼了,真是没办法。”
如约笑不可遏,重新把鹤予拽回来,幸灾乐祸道:“他就是爱哭,我也烦他。好在你这点不像他,否则我得应付两个爱哭鬼,那可是活不成了。”
装哭的人抬起头,不好意思地捋捋头发,“我也不是真想哭,不过悲从中来。我的儿子,见天管别人叫爹,怎么不让我痛断肝肠?”
如约同鹤予打商量:“看在他哭了一场的份儿上,你就认下他吧,否则没完没了的,多麻烦。”
鹤予束手无策,只得答应了。
“那你现在好好唤我一声皇父。”他和颜悦色拉着鹤予道,“既然认下我了,不叫人可说不过去。”
鹤予向来嘴甜,哄人高兴也不是什么难事,便敛神,爽朗地叫了声“皇父”。
这一声,叫进人心缝儿里来。皇帝用力抱了抱他,喃喃说:“好儿子!朕有两个儿子,再也不怕内阁那些人催逼了。我的这个儿子,足以顶他们十个,看他们还敢啰嗦!”
如约的笑意隐入唇角,偏过头望向窗外。这一路上绿意深浓,让她想起五年前的夏天。那时的自己,困兽一般在牢笼里挣扎,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算计。如今的自己,心态平和了不少,至少不再一心扎在死胡同里,懂得放自己一条生路了。
从峡溪到京城,车辇缓慢,走了将近六天才进城。随扈人员中,派遣了人先行一步报信儿,因此京里早就做好了准备,一应都是现成的。那些老面孔,个个都来迎接,堆着笑,把她引进了烧酒胡同。
她下车站在台阶前仰头看,门楣上挂着“许宅”二字的牌匾,虽然不是原来那块,但却是照着老样子做成的。就连门头,也建成了原先的模样,乍一见,有前世今生之感。
鹤予看她怔着,拽了拽她的衣袖,“娘,您怎么了?”
她低头笑了笑,“想起些往事,闪神了。”
康尔寿和章回对鹤予极感兴趣,围着他说:“这是二殿下不是?哎呀,长得这么大了,真和万岁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”
这回带孩子的人多了,鹤予被他们连哄带骗地,看鸟儿和小玩意去了。
皇帝牵了如约的手进门,带她四下查看,“我以前的潜邸改作他用了,没法儿住进去,所以预备了这个地方,你住着更自在。四进的院子,咱们人不多,起先住着空旷,不要紧的,富余些,万一再有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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