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衙役也不知。
这时有消息灵通的师爷悄声说:“堂下那位,姓宁,似乎裴家的三小姐夫家姓宁。”
“那不就是,那位的……表妹?”
“按族谱来说,应该是这个关系。”
周敛一张脸顿时又像哭又像笑,“他娘的个胡麻子,怎么给我招来了这么个事?”
“现在怎么办?”
周敛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,道:“先,先去我屋将我收藏的千年雪莲送过去孝敬。”
片刻,衙役空着手回了。
“送去了?”周敛问。
“送去了送去了。”衙役欣喜地说,“但是,”他话锋一转。
“你在这儿但什么但!”
“但是那位,他人还没走……”
周敛闻言,都快掉下眼泪来。
“他可有说,他来做什么?”
“他的护卫说他……”衙役咽了一口唾沫,道:“路过。”
“我的老天爷啊……”周敛恨不得以头撞地。
“老爷,您看现在怎么办?”
周敛毕竟也为官了这么多年,当然知道裴台熠今日来,不可能真的就是“路过”。他又仔细一琢磨,九幽司要杀的官,至少都是二品往上走的大官。而他一个小小县太爷,惊动裴台熠降尊纡贵亲自动手,也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。
分析来分析去,唯一的可能,多半还是跟堂下的那位宁姑娘有关。
京城从未有过裴台熠好女色的传闻,但不好女色,不代表不好面子。那位宁姑娘既然跟裴台熠沾亲带故,那他今日叫宁姑娘难看,就是叫裴台熠难看,他自然要来敲打一番。
事态琢磨到这儿,周敛觉得基本已经明朗了,抱着一颗视死如归之心,道:“先审吧。”
周敛跟几位衙役军师嘀嘀咕咕半天,也不知道合计了些什么。
宁窈第一次进衙门,又年纪尚小,随着时间的拖延,不由也渐渐紧张起来。
她有些用力地抱了抱宁晓。宁晓又软又小的身子也贴着她,给她一些力量,“姐姐。”
“乖,咱们不怕。”
“宁姑娘,”遣散衙役后,周敛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,问她:“他说的可属实?”
宁窈微微昂了昂头,不卑不亢地说:“此人扭曲事实。我小妹想买他的一块糕点吃,但当时我跟她走散了,没能付钱。不能付钱,将糕点收回去,或者问清她家在何处,将账挂上去就好。但他却要当街大骂我妹妹。难道下次你付钱晚了一刻,我也能大骂你祖宗十八代吗?”
少女面如朗月,眸如秋水,宛如出水芙蓉,清丽娇艳。说话声清脆如黄莺,悦耳动听。更重要的是,她还有这个年龄女孩儿没有的胆色,叫人高看两眼。
胡麻子说:“你这小妮子信口雌黄!我怎么知道她家人什么时候能找到她?我怎么知道她家在哪儿?她要是个孤儿呢?就是吃东西不给钱。”
周敛拍了拍惊堂木,道:“本官没叫你开口时,就不要说话了。”
“这件事我算明白了,”周敛说:“胡麻子,虽然这小女孩儿的确没给你钱,但她不给钱,你应该报官,让官府来处理,而不是当街欺负,以大欺小,实属不该;宁家姑娘,你带着你小妹上街,却没看管好,差点走失,而你小妹也的确拿了人家的糕点没给钱,你也不是全无责任。
“依本官看,你现在将糕点的钱付与他;他向你小妹赔礼道歉。你们是否同意。”
审讯到这儿,两名在外观望的衙役匆匆进来,面带喜色。
“走了?”周敛问。
“走了走了,这次真走了。”周敛长松一口气,狼狈不堪地掩了掩额角的汗水。
看来这案子他不算审错。
等衙门师爷写好状书,宁窈和胡麻子各自签字画押,从衙门出来时,已日暮西坠。
宁晓累了一天,又受了惊,眼皮都睁不开。
她脸上的碳粉已经有些脱落,成了一个小花脸,头发发根处的白也露了出来。
幸好天色晚,夜里灯火晦暗,看不清什么。
宁窈背着宁晓,缓缓往家走。
“姐姐,”宁晓睡眼惺忪,梦呓似的同她小声嘀咕,“我今天是不是不乖呀?”
“怎么会,”宁窈轻声哄着,“我们小晓最乖了。睡吧,睡醒就到家了。”
“嗯!”
背着妹妹,踏着月色,宁窈心中百感交集。
其实她和宁晓,也不是一开始关系就这般亲密。
宁晓刚出生时,她宁窈自己也只有十岁。她嫌弃这团,软绵绵好似没骨头的小东西。
老爱哭,一哭就像唢呐似的没完没了,嫌弃她不会自己去茅厕,身上奶臭奶臭的。更重要的是,自从她一出生,父母的关注就再也不是全部都给予她。
但她们就这么磕磕绊绊地一同慢慢长大。宁晓成了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她唯一的纽带。她们是彼此的依靠,谁也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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